常州武进牛塘镇，著名的象牙雕刻之乡。几十年来，以牛塘工艺雕刻厂为开端，传统的象牙浅刻技艺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传承升华，发扬光大，并涌现出了萧剑波、倪久晋、陈桂芳等国内外知名的雕刻大师。也因此，“常州象牙浅刻”于2014年顺利地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

然而，仅仅两年，2016年底，以动物保护为主旨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有序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的通知》正式出台，牛塘的象牙浅刻行业顿时“停摆”。牛塘象牙浅刻未来将何去何从？是坚持还是放弃？牛塘镇党委政府和象牙浅刻的从业者们在这两年里进行了充分的思考和实践。

几十年积累，常州象牙浅刻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

素有“象牙浅刻甲天下”美誉的浅刻艺术主要集中在武进区牛塘镇。

20世纪70年代初，武进区牛塘镇的张桥村以张洪坤为首、青云村以王志华为首各自成立红木工艺厂。到1975年，两厂合并为乡镇企业——牛塘工艺雕刻。

牛塘工艺雕刻厂创始人，常州象牙浅刻领军人物，今年已79岁高龄的杨雪芳大师回忆说，牛塘工艺雕刻厂成立后，自己就陆续从当地物色了一些雕刻底子好，能吃苦的小伙子进厂工作，这些年轻人经过多年的历练，最终成为牛塘工艺雕刻厂的中坚力量，其中就包括日后名扬天下的萧剑波、倪久晋、王建海等人。

杨雪芳回忆，当时成立雕刻厂的初衷是为了创汇，所以产品以出口为主。“一开始，雕刻厂用的原材料主要是有机玻璃，后来为了增强企业的创汇能力，开始使用名贵的象牙。“当时牛塘工艺雕刻厂在全国都是很有知名度的，产品在海外被很多人认可，雕刻的鼻烟壶等工艺品在海外供不应求。

此后，牛塘工艺雕刻厂越办越红火，到了20世纪90年代，牛塘工艺雕刻厂改为承包制，很多象牙浅刻传承人带着自己的徒弟们成立了个人艺术工作室。

在近四十年间，牛塘镇象牙浅刻人才辈出，作品获奖无数，以象牙的浅刻微雕为特色的常州流派逐渐享誉全国。

最红火时，在牛塘仅湖滨路镇区段两侧，即驻有4位国家级、省级牙刻大师，全镇牙刻工艺者不少于100人。牛塘也逐渐成为全国象牙雕刻的三大中心之一。2014年，常州象牙浅刻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

国家禁售“象牙”，常州象牙浅刻行业迎来危机

然而，原本有望继续辉煌的常州象牙浅刻却在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之后的仅仅两年，就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峻的危机。

2016年底，《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有序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的通知》（下简称《通知》）发布，要求2017年12月31日前全面停止象牙定点加工单位和定点销售场所的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

通知的出台，对于牛塘的象牙浅刻行业是个不小的打击。如果短时间内没有找到对应的解决办法，这个最能体现牛塘文化的牙刻技艺有可能逐渐凋零，这对于牛塘的整个文化行业来讲都将是致命的打击。

“在整个行业身处严寒冬季之时，我们不得不思考何去何从的问题。道路只有两条：一是坚持，二是放弃。如果坚持，那么在如今的法律法规限制下如何继续发展？如果放弃，那么牛塘的历史文化又该如何传承？牛塘这么多民间工匠何去何从？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同样也是一个事关生存的问题。”牛塘镇党委书记严晓国如是表示。

坚持还是放弃？整个牛塘都在寻找“最佳解决方案”

是坚持？还是放弃？针对这一命题，牛塘镇党委政府在《通知》下发不久即组织了多次行业座谈会，为牛塘的牙刻行业找寻“最佳解决方案”。

“仔细研读国家法律文件，我们不难发现，虽然法律法规要求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但是，文件也要求：积极引导象牙雕刻技艺转型，保留完整的工艺流程和核心技艺，引导用替代材料发展其他牙雕、骨雕技艺。”一份由牛塘镇组织的调研报告指出。

与牛塘党委政府一起努力探索的，还包括萧剑波等在内的一众象牙浅刻大师。

新政公布后，牛塘象牙浅刻大师萧剑波等人为应对行业巨变，想出了许多办法，用替代材料，例如有机玻璃、仿象牙树脂、牛骨等进行雕刻。还有一些大师尝试着将象牙浅刻的技艺运用于红木小件，并寄希望两者能完美融合，在红木行业闯出一片天地。

此外，启用猛犸象牙替代象牙进行浅刻创作逐渐成为业内共识。萧剑波大师等人针对猛犸牙的缺点对雕刻工艺进行改进，对猛犸牙进行大量的研究和尝试以后，成功雕刻出一批极具观赏价值的作品。

2019年初，经多方筹划建设，承载陈列、展览、交流、科普等功能，以公益为目的的武进区牛塘镇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于牛塘镇青云阁正式开放。非遗展示馆建筑面积约556平方米，一楼主要展示猛犸象牙艺术品，二楼展示现代象牙艺术品，三楼为大师工作室及象牙艺术品制作场景展示。倪久晋等7位大师还将不定期在此交流，参观者可以了解象牙浅刻制作的全过程。

成立协会抱团取暖，5名研究员级“国大师”加盟

一年多的艰辛摸索，让牛塘镇众多行业人士逐渐形成了共识：象牙要保护，但浅刻微雕工艺要保留、技艺要传承。所以，牛塘象牙浅刻要想继续发扬光大，必须利用全镇的资源，抱团取暖。

6月28日，经过几个月的筹备，以“大师联合、资源统筹”为建会初衷的武进区牛塘镇工艺美术协会正式成立 。

在这份名单里，名宿众多，光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就有5名，不仅有倪久晋等象牙浅刻大师，还有徐文博等留青竹刻大家，甚至连强国平、强一平等民间一流木匠也囊括其中，可谓“集牛塘工匠之大成”。